“文茹现在还小,但是早晚要嫁出去,请问岳丈大人,讲究门当户对,怎么才能不让文茹在婆家受气呢?”
柳青山忍不住脸色一沉,“这个自然要看文茹的温良淑德,这样才能打动婆家……”
韩佑忍不住就是一乐,“岳丈大人,这话你也相信?”
柳青山的脸色已经变成黑锅底了,很显然他今天已经算是被韩佑上了好几次课了,已经不想再听韩佑说教了。
如果说国家大事,待人接物说到底无非是一个角度和看法不同,那么教育自己的女儿,韩佑也要管,那柳青山就觉得韩佑实在是该打该杀了。
不过韩佑显然还是很不知趣,他还是走了几步,凑了过来,“岳丈大人,说到底读书人都很嫌弃孔方兄,但是却万万离不开,你说这怎么好?”
柳青山当然明白了韩佑的意思,说白了,韩佑的想法就是让柳文茹学会做生意学会赚钱,这样就在婆家不受气了,这怎么可能?
他有些生气的一甩袖子,“韩佑,你说别的还有的说,这个我绝不会同意!门当户对,文茹将来嫁出去一定是如同我家一般,怎么可能会欢喜钱财这等?”
韩佑摇了摇头,“岳丈大人,这话恐怕没法说啊,请问侍郎府的开销用度是否是我岳母掌控?”
这话一说,柳青山忍不住就是一窘。
按说这等事并非是什么稀奇事,有些官宦之家其实也并非是主母打理,但是总不能是柳青山这样的来打理吧?
就算主母不怎么会打理家里的开销用度,但是也得过目,毕竟一干人等的府邸,上上下下也要十几口甚至几十口之多,总得有人主持。
这个人不太可能是什么管家,否则岂不是要乱了法度?
实际上就算是官家的后宫,也要有人打理,譬如内务府,然后上报到皇后那里做定夺,说白了后宫的一切开销用度也是要皇后过目的。
皇后的作用不仅仅是母仪天下,也是管理后宫的关键,皇后要是不知道整个后宫的开销用度那就太说不过去了。
所以你歧视女人,甚至鄙视做生意,但是府邸里的开销用度也得由主母来负责,这件事本身就矛盾得很。
但是柳青山依旧可以嘴硬。
“就算要主母打理家里的开销用度,那也不用学做生意吧?再说这一类事情不也有管家来做,更何况文茹要是嫁人,更不可能是主母,所以怎么也轮不到学这个!”
韩佑却摇了摇头,他倒不至于一声冷笑打断柳青山的说法,只是琢磨了一下,最后转过头看向柳青山说道。
“岳丈大人,您说的这些东西其实没什么问题,可是问题实际上在另一块。”
“倘若文茹真的能够成为主母,掌控这一家的开支用度,就算是不会做生意也无所谓,但是文茹去到那里,她的主要目的是什么呀?”
“无非就是相夫教子,可是受到婆家的欺辱,这种事情还用得着我再多说吗?如果文茹与婆家起了争执,俗话说嫁鸡随鸡,嫁狗随狗!”
“您这个当父亲的恐怕要爱莫能助,就算是对方家不如侍郎府,文茹接回到这娘家来住,恐怕也会遭人闲话!”
“那么我这个小姨子,我老婆的亲妹妹,她该如何自处啊?”
“说来说去,不还是要靠自己?如何才能靠自己,请问我的岳丈大人,她需要金榜题名,需要考取功名,还是说在婆家一天赶十几个小时的工来换得婆家的满意?”
这话一说,在座的所有人的脸色都忍不住有些变化。
柳青山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,但是他依旧不以为然,随后一甩袍袖,“你说的这个我还是不同意!”
“倘若我侍郎府,真的能够出得起一份非常丰厚的嫁妆,我女儿文茹怎么可能还会被婆家欺辱?”
韩佑皱了皱眉头,“一份丰厚的嫁妆能是多少?请问侍郎府是可以给一个庄园,还是可以给这个给那个?”
“您就不怕您朝中的那些敌人说您这个当侍郎的,家中巨富有些问题吗?”
韩佑随后一声咆哮,“当今世上,如果不论考取功名,不论一技之长,那么女子要是嫁到婆家,倘若腰杆子硬,那必须得有真正的东西!”
“这个东西恐怕既不是侍郎府的滔天气势和权力,也不能是我小姨子有什么真正的做苦工的能力吧?”
“说到底,如果她能够真的会打理自己的生意,有一笔丰厚的嫁妆陪着,甚至可以将整个夫家的产业能够打理得明明白白,这难道不是一个最好的选择吗?”
“做生意被人看不起,我能够理解!士农工商排在最后,可是想要去婆家还能够腰杆子硬,怎么能够缺得了一个钱字?”
“而钱如何生钱,虽然在这世上不被称道,但是却也是这女子进入婆家之前必须要学的,不然你让女子学什么?”
“女子无才便有德,跑到人家家里贤良淑德,往那一站,往那一坐,活脱脱地就当成一个木头人,你这个当父亲的不心疼你的女儿,我这个当姐夫的还心疼我小姨子呢!”
这话一说,底下都忍不住窃窃私语了。
柳青山脸色依旧有些难看,今天看样子这是要把天给捅破了,韩佑实在是太大胆了!
于是他扭过头看向韩佑,“你现在所说的事情简直都有些大逆不道了!”
韩佑摇了摇头,“岳丈大人,不是我大逆不道,是有些事情就要设身处地的去想,你也不希望你女儿跑到人家里被人欺负吧?”
“我有钱,我还有赚钱的能力,我给婆家买买买,我给婆家解决问题,这难道不好吗?”
韩佑叹了口气,随后看一下柳青山说道,“说到底,这种事情只是被我们不屑去做,但是如果能够做得好,做到位,其实好处太多了!”
“真的能够利用做生意做商业,让老百姓兜里有了钱,让这个国家真的富裕起来,甚至将来有了钱,有了粮草可以收复旧山河,他的关键就在如此!”